法老王的情婦-黃若文
不伦恋情 2021-12-13 加入收藏夹
法老王的情婦-黃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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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的情婦
作者:黃若文
楔子
傳說中的圖騰哈馬王,是埃及帝國裡最年輕的一個王,他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接掌了
繼承整個埃及的大任,但只當了十年的法老,便莫名地去世,同時成為埃及最早去世的
一個王。
他的墳墓,一直到二十世紀的時候,才被英國的考古學家所發現,幾世紀以來,都
被埋葬在一處不為人知的地底當中。
在他的墳墓裡,考古學家發現了許多的古埃及珍藏及歷史記錄,由於墳墓建於地底
之下,並沒有遭到許多盜賊的侵入,所以許多的珍藏都保存得十分完整,以致於考古學
家們因而開始對古埃及的神秘面紗更多了進一步的瞭解。
整個墳墓的構造非常的精簡,規模也沒有其它的法老來得酷,所以許多的考古學家
都認為,圖騰哈馬英年早逝的原因,必定是出於意外,抑或是人為因素。
但其中最令人不解的是,在他的墳墓四周的牆上,除了紀錄他在世時的史事之外,
考古學家還在在牆上發現了一個女人的雕像,似乎在圖勝哈馬的生命中佔有了極大的地
位。
由於以前的埃及古史上並沒有記錄這樣的一個女人,以致於今天的考古學家,仍在
猜測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再加上墳墓的歷史太過於悠久,許多的壁畫都因時間的腐蝕而
龜裂凋落,所以現今的考古學家根本無從發現,在那片凋落的裙襬下方,正是圖騰哈馬
王親手為她刻上的名字。
她叫——那法娣妮。
01
「這樣不好吧?」
族裡的長老個個憂心忡忡地望向座上的首領,許久都沒有人敢再出聲。雖然大家都
已經趕了幾天的路了,族裡的人全都顯得有點筋疲力盡,但對於首領的決定,大家仍是
無法表示贊同的意見。好一會,才又有人開口:「埃及現在正處於動亂時期,再加上剛
登基的圖騰哈馬王又決定將首都遷移北上,咱們那法族跟埃及的文化又有所區格,就在
這搭營,很容易會被視作叛軍的。」
「是啊,」另一名長老也又跟著附合:「我還聽說,圖騰哈馬王今晚會經過這裡呢!
就算真要駐營,是不是也找個比較隱密的地方才是?」
「咱們那法族不是什麼大族,若真要面對法老的兵力,恐怕也不是對手,更何況手
下們全都趕了幾十天的路了……」
「夠了。」那法王的一聲斥喝,便沒有人敢再繼續開口,而他一向和藹的臉上也不
自覺地表現出一絲絲的怒意:「圖騰哈馬王才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鬼,更何況他才
剛登上王位,對於執政根本一竅不通。咱們那法族光是找駐腳的地方,就己經整整趕了
一個多禮拜的路了,你們難到沒看到其它的人都已經累得動彈不得了嗎?這裡有尼羅河
的水源,又有樹林做為掩飾,是咱們最好棲身的地方,就算真的遇上了圖騰哈馬王北遷
的路線,咱們既然沒有什麼敵意,他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鬼,又能對我們做些什麼?」
「可是……」就是因為圖騰哈馬王的年紀輕,所以聽說也格外的殘忍……
「沒有可是了!」那法王忿怒地拍了桌面,隨即便自椅子上站起身:「我說在這扎
營就不准任何人開口說不!吩咐下去,叫下面的人開始生火!」說罷,二話不說地便轉
身朝營帳外走去,獨留一屋子的長老仍是滿面的愁容……
「快走。」
那法娣妮從營帳的隙縫中,看見父親正生氣地朝外面的方向走來,便趕緊領著身旁
的密洛克朝樹林的方向躲去。
十三歲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父親這麼生氣過。
記憶中的父親,一直是個熱愛自己民族的人,今天會這麼地生氣,鐵定是不捨得看
見下面的人繼續日以繼夜地趕路下去。
那法族,其實就像剛剛的長老所說的,並不是什麼大族,但卻是個很居無定所的民
族,全部的人加起來,也只不過三、四百個人之多。可是因為族裡面有自己的文化,所
以很容易與埃及的文化區格出來。
其實,那法族的本源來自於當初一些因不滿羅馬帝國的持政方式,而逐漸南遷到埃
及的高階人民,幾世紀以來,一直都在埃及境內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久了,也就不自
覺地混了埃及的文化,而成了一個特有的埃及族群。
「小姐,」望著那法娣妮逐漸朝樹林走遠的身影,身後的密洛克很自然的又叫了聲:
「不要走太遠,天快黑了,咱們還要趕在大夥兒生火前回去。」
二十五歲的密洛克,是族裡面少數幾個懂得武技的人,也因為族裡面的貴族不多,
所以他也就很自然地被分配到保護公主的職位。
幾年了?就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記憶中那個強褓中的公主,如今已是一個活潑亂
跳的小女孩了,再幾年的時間,恐怕已是個婷婷玉立的少女了……
「知道了!」娣妮可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緩下自己的腳步,反而愈是朝尼羅河的方向
跑去:「難得不用趕路了,人家想到尼羅河去看看嘛!要不然,父王現在在氣頭上,不
趕快去,他鐵定不讓人家出來的!」
說著,她又回頭繼續自己的腳步,直是朝水流聲的方向跑去,難得不用趕路了,她
才不要乖乖地待在營帳裡呢。
看公主沒有回頭的打算,密洛克也只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便緊緊地跟上她的腳步。
十三歲的那法公主,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活潑的個性跟總是帶笑的臉龐,總是讓
人一見到她,就很容易地感染到她臉上那種愉快的情緒。
皙白的皮膚跟略帶粉紅的臉頰,配上一頭特有的烏黑髮絲,讓她看起來就像是用象
牙精心雕刻出來的娃娃一樣。而她一雙烏黑澄清的眼眸,又格外的靈活有神,或許正因
為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一般的相貌,以致於那法王一直放不下心來,所以才會叫密洛克
盡可能地守在她的身旁。
「啊!」不遠處傳來娣妮一聲興奮的尖叫聲,讓密洛克不自覺地又加快了腳步:
「快來啊!」她像個貪玩的小孩,伸手便勺了一灘水潑向自己的臉:「好舒服的!」說
著,她又潑了一次水。
看她沒發生什麼事,密洛克反射性地輕歎了口氣,只是盈了一抹微笑之後,便緩緩
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尼羅河——一直以來都被埃及稱為大地之母,因為也只有尼羅河流域的地方,才有
豐富的資源,只要再離河域幾里之外,幾乎都是一望無際的紅色沙漠。除了每年一次的
尼羅河水泛,他們必需遷移到沙漠定居之外,否則一直以來,都是沿著尼羅河邊紮營的。
「公主,」看見娣妮撩高了裙襬,以腳尖測試水深的動作,密洛克在這個時候又說
了句:「尼羅河的水深,這裡的水流又有點急,咱們還是在岸邊就可以了。」
娣妮轉頭望向身後的密洛克,這又回頭望向身前的尼羅河,就像密洛克所說的,這
段的水流的確是有點急,或許是因為正處下半游的地方,所以水流的速度要比一般平地
的地方來得快多了。
她猶豫了一會,小嘴在這個時候也不自覺地嘟了起來;密洛克說得對,她雖然會游
泳,但真要讓這急促的水流一個推擠,恐怕也不是他的武技所幫得上忙的。
「真是的,」她像瀉了氣的氣球似的,一屁股在河邊坐了下來,順勢將一雙皙白的
腿半浸至水裡:「應該找個可以玩水的地方才對!」她已經好久沒有游泳了,再不游個
一兩下,鐵定會忘得一乾二淨的!
「首領一定是看大家累了,」密洛克低身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所以才臨時決定
在這個地方紮營的。或許再過一陣子,就可以遷移到水流較淺的地方。」
她也知道啊!可是她就是想現在玩水嘛!再過一陣子……誰知道究竟還要等到什麼
時候?
她嬌俏的小嘴還是半翹,腦子卻是天馬行空的亂想,就這樣一直踢著河邊的水好一
會,她才又像想起什麼似地轉頭望向一旁的密洛克。
「密洛克,」她稚童般的語調裡有種很無知的單純:「那個圖騰哈馬王究竟是誰
啊?」怎麼各大長老都一副很怕他的樣子?
「圖騰哈馬王?」密洛克有點訝異公主竟然會對這個名字感到好奇:「他是埃及帝
國剛登基的法老。」古埃及帝國稱王為法老,在面對埃及貴族的時候,很少人敢連名帶
姓地直稱王的名字。
「法老?」娣妮的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印象中戴著傳統埃及皇冠的法老王:「可
是他才十五歲?」才大她兩歲?!怎麼都很難跟法老王那副莊嚴的模樣聯想在一起。
「嗯。」幾乎都不用開口,他就知道公主的小腦袋瓜子裹在想些什麼:「他是埃及
帝國裡面最年輕的一個法老。」就因為上一任的法老膝下沒有其它的子嗣,只有一個圖
騰哈馬,所以在他逝世之後,圖騰哈馬王也就很自然地得成為下一任的法老。
十五歲;他也有相同的感覺;的確是太年輕了,根本不適合持政……
「好可憐喔!」娣妮雖然不知道圖騰哈馬王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可是卻莫名地
對他感到同情:「這麼年輕就要掌管整個埃及的大權,一定有很多的壓力!」老實說,
要她就做不來這樣的工作!
密洛克沒有再開口,只是揚著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遙望著遠方逐漸西落的夕陽。
就因為剛登基的法老太年輕,所以周鄰的各國才會個個虎視耽耽,想趁這個時候攻佔整
個埃及……
想著,他又輕歎了口氣;看來,這一個世紀,埃及又將會是一個動盪不安的世紀……
「看!」娣妮突而其來的聲音唐突地拉回他所有的思緒,他回了神,就見此時的那
法娣妮正伸手朝樹林的方向指去:「他們把火升好了耶!」她興奮地自岸邊站起身:
「有晚餐可以吃囉!」說著,頭也不回地便朝樹林的方向奔了去。
密洛克抬頭望向出奇耀眼的火光,心中老覺得有點不對勁,那法族升火,一向不致
於大到點亮整個夜空。為什麼這次……
暫時擱著心中的疑慮,他二話不說地便起身緊跟著公主的身後追去;一定有什麼地
方出錯了!該死的!他聽見心裡頭一道小小的聲音如此低咒;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 ※ ※
「四處看看!」一個身著埃及戰袍的人在營帳之間吼道:「一個活口也不能留!」
那法娣妮根本都還沒有走出樹林之外,眼前的景像便她整個人楞了住;只見營裡面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大群埃及的士兵,此時正放火燃燒剛紮好的營帳,而地上卻滿
是傷痕疊疊的屍體,還有剛剛還在營帳裡的長老……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才剛剛離開一段時間,怎麼會……
她空白的思緒都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方纔那位施令的人的聲音,這又拉回了她
所有的注意力:「報告!」他向一位正坐在馬上的人揖身說道:「沒有其它人了!」他
一個動作又叫下面的人壓上一個白髮的老人:「就只剩下這個人!聽說是他們族裡的首
領!」
可是,那個人對她來說卻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熟悉,那是她的:「父……」她都還來
不及開口,急欲飛奔向前的動作便隨即讓身後的密洛克拉了回來:「嗚……嗚……」她
不能開口,淚水卻不自覺地溢上她的眼眶;不!她在心裡頭吶喊;不要殺她的父親!不
要……
密洛克即使也是相同的地感到悸動,卻誓死也要保護公主的性命,剛才的人已經說
過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了,娣妮要是真的就這樣衝出去,鐵定也只會成了刀下的亡魂……
「是嗎?」坐在馬上的那個人在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又開口,帶著埃及皇冠的臉讓人
看不清他的長相,但語氣裡卻掩不住那抹稚童般的聲音:「殺了他!」他一聲命令後便
轉身:「我埃及帝國不准留下任何的亂黨!」說著,便帶領著身旁的士兵,朝樹林的另
一個方向走去。
「是!」得到命令後的士兵一個揖身,便指示下人動作。
而後,大刀揮在半空映出一道刺眼的刀光,一個揮斬,鮮血剎時又是滿地…
「嗚……」娣妮一個字也不能出口,密洛克的手仍牢牢地捂去她所有的聲音,她只
能任著淚水不斷地模糊自己所有的視線,無助地望著父親的首級在她的面前落地……
「走了!」那個施令的人又開口:「不要擔誤北遷的時間!」就這麼一聲,所有的
人便像蝗蟲過客般地朝方才法老王離去的方向前進。
沒一會的時間,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眼前一片的火光,跟滿地的屍體……
「不……」當密洛克的手終於將她鬆開,娣妮再也無法掩飾心裡的痛楚,直直地便
朝父王的方向奔去;不要!她再多也的淚水也救不回她的父王,只能在心裡不斷哀嚎;
不……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他!不能……
而密洛克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卻遲遲不能做任何的反應,眼眶在方纔的時候己經
紅透,但淚水卻怎麼也滴不下他的臉頰……
圖騰哈馬……
他在心裡頭低念法老王的名字。他密洛克發誓,一定會拿他法老王的屍首來償還那
法族的血債……
※ ※ ※
十年後古埃及首都——塔爾愛拉瑪那
「公主,」密洛克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就是這裡了。」
那法娣妮什麼話也沒有開口,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直直地凝望著山腳下的那座燈火
通明的城市。
這城市,座落在尼羅河畔附近,由於豐厚的水資源和各地商人的介入,在短短的幾
年間,己是個豐衣足食的城市,到處洋溢著一片祥和的氣氛。
聽說在法老的管制之下,埃及如今己是一個讓各國朝奉的強國,不旦不用擔心鄰國
對埃及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每年尼羅河水泛的時候,還有鄰國的支緩來渡過水患。
而在城市中心,有座白色豪華的宮殿,埃及的所有貴族,包括教主和大臣幾乎全都
住在那座宮殿之中,也同時是法老所居住的宮殿。
圖騰哈馬王……
她在心裡悄悄地重複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不旦象徵了埃及的最高制裁者,也象徵
了殺父仇人的名字;她永遠不會忘記,十年前,他狠心消滅她那法族的那個夜……
她忘不了,他是如何命令下人砍殺她至親的父親,又是怎麼命令下人燒盡她那法一
族;當她望見父親的首級落地的時候,她就從此將他高戴皇冠的影像牢記在心頭。
雖然,她並沒有看到他的長相,雖然,那夜的淚水模糊了所有的視線,但她卻牢牢
地記住了他的名字——圖騰哈馬。
埃及的法老……
她誓死也要拿他法老的首級來償還那法一族的血債。
「密洛克。」她冷澀的表情上早己看不見當初那抹天真的笑容,即使己經過了這麼
久了,當年那股喪父的痛,至今仍在她的心頭隱隱作痛:「交待下面的人先在這裡紮營,
明日你跟我一同進城探查他們的兵力。等時機一到,咱們再動兵進攻宮殿。」
「是。」
密洛克頷首,才剛抬起,就見公主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便朝馬的方向走去。
她那法娣妮既然十年都這麼熬過來了,她絕對不會這麼沖衝動動就進軍面對他強大
的埃及兵力。她一定會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在不傷耗自己的兵力下,奪取他法老的首
級……
就這樣一直待她的身影走遠,密洛克這才低頭望了眼山腳下那座燈火通明的城市,
心中竟莫名地感到一陣感歎。
十年了……
這麼匆匆一轉眼,竟然也是十年的時間了。
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那法公主,如今也已經是個女人了;只不過,原本皙白的皮膚,
在陽光長期的照射下,己染上了一層麥色,削瘦的肩頭因為習武而沒有女人該有的豐腴,
那一頭烏黑的秀髮,也在那次自後也全都讓她削短至耳後,還有她那抹蜜似的笑容,他
又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
記憶中那個活潑亂跳的公主,而今雖已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但在她的眼眶之中卻只
有明顯的恨,而沒有其它任何的情緒。
這都是誰造成的?
那夜的悲劇要是從來都沒有發生,今日的那法公主,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應該
仍是過著快樂無邪的日子才對……
法老……
他又將所有的視線凝聚在城裡的那座白色宮殿,十五歲的他,狠心地削滅了整個那
法族,十年後,也該是他們那法一族來跟他要還血債的時候了……
02
「法老!」
西摩手捧著一大堆的草圖,手忙腳亂地試著跟上逐漸走遠的圖騰哈馬,卻怎麼也跟
不上他偌大又快速的腳步:「法老!」他又叫了一聲:「你還要決定這金字塔的草圖
呢!」他揮揮手中的草圖,但法老卻像什麼都沒聽到似到,仍是繼續跨著自己的腳步。
「我都還沒死呢!」法老隨手摘下了頭上的皇冠,不耐地扯下頸上的飾品,不旦不
想停下自己的腳步,性感的眉宇也在這個時候深鎖:「這麼早就要叫我建金字塔?想咒
我死不成?」
「不是啊!」西摩直是感到冤枉:「這建立金字塔是古埃及法老所留下來的規定,
還要請匠工記錄您在世時的史事呢!更何況這金字塔所要動用的人力及時間,也不是一
下子就可以完成的。幾代的法老,通常都在他們一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請人建立金字
塔了,可是您……」都已經二十五歲了,連個金字塔的影都沒呢……
「夠了!夠了!」法老停下自己的腳步,反回頭走向窮追不捨的西摩,一手便扯下
他手中的草圖:「那就別建什麼金字塔了!」他從來都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要浪費那麼多
的人力來建造自己的墳墓?古埃及法老相信死而後生的這套理論,對他來說根本一點都
不適用。死亡之於他,只不過是軀逐漸腐爛的屍體,沒有理由動用那麼多的人力。
他回頭,這又繼續自己的腳步,腦子裡己經聽夠了這套金字塔的理論!
「可是……」望著一雙兩手空空的手,西摩竟剎時變得不知所措,眼看著法老又逐
漸走遠的身影,他急忙地又追上他的腳步:「不能不建的!」金字塔象徵著法老王死後
重生的世界,怎麼可以不建呢!「這是古法老王留下來的規定,怎麼可以……」
「規定既然是法老定的,那就從我圖騰哈馬開始改立這個規定!」他又回頭,霸道
地下了一聲命令:「誰也不准建金字塔!」
「這……」哪有人這樣的?這已經是流傳幾世紀以來的規矩了,怎麼可以說改就
改……
「你膽敢不聽我法老的話?」看他有所猶豫,法老在這個時候又問了聲。
「不敢。」西摩急忙地回答,他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觸犯法老啊!「那……那
您的……」沒了金字塔,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墳……墳墓呢?」
墳墓?
問得好!法老的眉頭半挑;他都沒想到自己會早死呢,這麼早就得要想自己死後要
葬在哪裡?
「等想到了再告訴你。」說罷,轉身又朝宮殿外的方向走去。待在這個宮殿裡面,
都快把他悶死了,再不趕快出去走走,鐵定讓西摩給煩死的!
「想……」想到了再告訴他?那他怎麼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呢?
「告訴安克珊,」他九歲就被強迫迎娶的妻子,也同時是他最小的姊姊:「我用晚
膳的時候自然會回來!」
晚……「晚膳?」現在太陽才剛東昇呢,怎麼……
西摩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法老的身影這又逐漸地走遠;不行啊!他真要這麼走出
官殿,艾伊長會砍了他的!光是想到艾伊長那副冷澀的模樣,他就一肚子的寒顫,拔腿
就趕緊追上法老的腳步:「您要去哪裡啊?」他可是天生出來侍候法老的,怎麼今天一
整天就儘是看法老朝宮殿外的方向走去:「您可是貴人之身呢,就這麼出去,鐵定會讓
那些卑賤下人騷擾的……」
碰!
西摩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法老突然停止的腳步卻讓他不偏不倚地撞個正著,都還來
不及動作,就因為一個反彈而整個人跌坐至地上。
「嗯……」法老長這麼大以來,倒是第一次覺得西摩說的話有道理:「說得好。」
他轉身望向跌坐在地上的西摩,性感的臉上剎時一抹半詭異的笑容:「既然是這樣,」
他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打扮:「我自然不能這身打扮出去……」
奇怪……怎麼法老說得愈多,他的心裡頭就愈是有不好的預感?
「把衣服脫了!」
嗄?
西摩睜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法老說什麼?他……
他竟然要……
「把衣服脫了!」看西摩一直沒有反應,法老這又開口說了次,只不過這次,他掏
出了腰間的刀,不偏不倚地指向西摩的喉問:「還不快點?」
「可……」看著頂著喉間的刀光,西摩嚇得腿都軟了:「可是……」他不可以就這
麼出去的……
「你敢不聽我法老的話?」他挑高了眉頭,又將刀峰移進了半寸。
老天!怎麼會這樣?西摩想都不敢想,二話不說地便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遞到法老
的跟前。
望著地上的衣服,法老笑了,英俊的臉上瞬時又是一抹誘人的微笑:「很好,」他
收回了刀,低身拾起地上的衣服:「這下不就沒有人認得我的身份了嗎?」說罷,便一
手扯開自己腰間的衣物,隨手套上西摩的衣服。只是低頭朝地上的西摩一抹得意的微笑
後,轉身便朝宮殿的大門走了出去。
這……
跌坐在地上的西摩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直直地望著法
老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下該怎麼辦呢?不建金字塔,那要建什麼呢……
※ ※ ※
春夏時節,正值埃及熱鬧的時期,鄰國的商人們,都會在這個時候,聚集在塔爾愛
拉瑪那城裡經商,使得整個埃及城不旦歌舞昇平,更是四處一片市集的景像。
「快點!聽說那裡來了一群鄰國的歌舞孃呢……」
「是啊!還聽說個個都長得很標緻呢!再不快點,鐵定找不到一個好的位置……」
「那還不快點……」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自市集中跑過,讓整個街道更張顯熱鬧的氣氛,那法娣妮穿了一
身包緊全身的男性的裝束,跟密洛克在街道中遊走,還好正值市集熱鬧的時期,街道上
到處是各國的商旅,所以這樣的打扮並不算太過顯眼……
「碰!」
一個彪形大漢尾隨著起哄的人群奔走,卻因一個不注意而撞上了一旁的那法娣妮,
使她因一個重心不穩,而反射性地退後了幾步。
「幹什麼?」道歉也沒打算出口,彪形大漢破口就是大罵:「走路不會看路啊!」
害他擔誤了看戲的熱潮:「弱不禁風的……嘖!像個女人一樣!」說著,他上下朝那法
娣妮睨了眼;這個男人不旦廋得不像話,竟然還全身都包得緊緊的!別提現在還正值大
熱天呢,光是看他這身打扮,他就一身汗!嘖!要不是現在要趕著看歌舞孃起舞,他一
定好好地教訓他一頓!所以咕噥雖咕噥,他也只是一抹白眼之後,便又繼續自己的腳步。
而娣妮也暗自慶幸自己的頭松削得短,所以大漢並沒有因此而看出她女人的身份。
反倒是一旁的密洛克看得不順眼,才想要轉身追上那名彪形大漢,卻又讓一旁的那法娣
妮捉了住。
「別惹事,」她壓低了音量冷冷地開口:「我們是來這裡堪查敵情的,沒有必要為
這種小事動手。」
「是。」
看密洛克沒有再繼續動作,那法娣妮只是冷了臉,便又繼續自己的腳步,也在這個
時候,一群埃及士兵從從容容地從他們的身旁擦肩而過,她低了臉,悄悄地望著他們遠
走的身影;算一算,這已經是他們進城以來的第三批士兵了。
雖然聽說塔爾愛拉瑪那已經是個豐衣足食的大城了,但防衛的工作似乎一刻也沒有
鬆懈過……
「看來,」娣妮在那群士兵稍微走遠之後才又開口:「這裡的守衛並沒有我們當初
想得那麼簡單。」
「嗯。」密洛克顯然也注意到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
娣妮的腦海裡為此而停頓了會;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總不能因為城裡的守衛深
嚴,就放棄這些年來所做的努力吧?
「先找個地方棲身吧。」這也是她現在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總會有個適當的時
機的……」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己經對天發誓過,絕對要親手拿下法老的首級……
※ ※ ※
「艾伊,」
安克珊將赤裸的身子更加地貼近一旁的艾伊,一雙纖纖玉指則不斷地撫弄著他的胸
口,今年二十八歲的她,是上一代法老的第六個女兒,由於跟圖騰哈馬的年齡較為相近,
所以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被下令嫁給九歲的圖騰哈馬,而成為埃及之後。
但又因為當時的法老年紀還小,所以一直以來與其說自己是個妻子,她倒像個保姆,
反而在指揮長艾伊的身上,她才能找到對男人的慰藉。
「關於我們的事……」安克珊低了頭,在遲疑了一會之後才又緩緩地開口:「現在
到底該怎麼辦?」
她的問話讓艾伊自沉思中回了神,回頭望向她迷惘的雙眸,只見他什麼話也沒有開
口,伸手將她的手自胸口推開之後,便逕自自床上站起身,走至桌邊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什麼怎麼辦?」艾伊明知故問地輕啜了口手中的酒,視線卻不自主地放在窗外。
「關於我們,」安克珊以床單遮著自己赤裸的身子,慢慢地自床上坐起身:「……
再這樣下去,法老一定會發現我們的關係……」在埃及,身為王后的她,是不被允許有
任何不軌的行為的。這若是讓法老發現了,是要在大神殿前斬首示眾的……
「如果你不要多嘴,沒有人會發現我們的關係!」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如此果斷,似
乎一點也不曾想過可能發生的後果。
「可是……」二十五歲的法老,已經有不像當初那般無知,至於法老到底會不會發
現她和艾伊的關係……她是真的不知道……
「夠了。」
艾伊顯然不想再繼續這樣的話題,放下手中的酒杯之後便又轉身問道:「法老呢?」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他的人。
「法老?」安克珊一點頭緒也沒有:「西摩說他出去了,晚上才會回來……」
「去哪?」
去哪?
「不知道……」她向來都不曾知道法老的行蹤,除了知道他在不在宮殿之外,法老
根本顯少跟她開口說個一字半句。
彷彿老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答案,所以艾伊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很快的又
將視線置在窗外。
今年四十五歲的他,從前一任法老在世的時候,他就一直都是指揮官的身份,所以
當十五歲的圖騰哈馬登上法老的位子時,他也就很順理成章地成了幕後軍師的身份。
只不過,隨著法老年紀的增長,也已經漸漸地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模式,一直到最
近,他竟完全無法掌握法老的行蹤。
想著,他深沉的眉頭就不禁地深鎖,只怕再繼續這樣下去,他慕後指揮埃及帝國的
權力,很快就會變得煙消雲散了……
「艾伊,」安克珊的聲音這又打斷他所有的思緒,沒一會的時間,她的手便緩緩地
自艾伊的身後環至他的胸前,以她細緻的臉頰輕柔地貼覆在他的背上,在遲疑了一會才
又慢慢地開口:「不如我們一起逃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就我們倆個……我們可以過著
平凡人快樂的生活,從此忘了埃及帝國……」
忘了埃及帝國……
這個想法讓艾伊回頭望了安克珊一眼,不禁因為她的天真而感到些許的好笑;要他
忘了埃及帝國?難到她真的不知道,她安克珊之於他,只不過是為了得到埃及帝國的一
顆棋子嗎?要不是因為她是法老的妻子,對於埃及法老的令牌仍有些許的能力,他艾伊
今天才不會跟她在這裡廝混。
他可以沒有她這個女人,卻不能放棄他多年投注的埃及帝國。叫他放棄?哈……他
在心裡頭一聲低笑,卻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拿開她環在胸前的手,頭也不回地便轉身
走至床上,拿起一旁的法袍後便套上赤裸的身子。
一直等到他把衣服都穿好了,他才又抬頭望向身前的安克珊,眼神裡仍有種對凡事
的漠然:「別說傻話,」他說話的口氣仍是冷冷的:「咱們過慣了貴族的生活,真要淪
為平民,可吃不起粗茶淡飯。更何況你貴為一個埃及之後,怎麼受得了呢……」就算是
二八年華的公主,對他來說仍像個小孩子:「你還是趕快請女俾幫你更衣吧,真要讓法
老撞見你這個樣子,可見不得人……」
「可是……」她還有好多的話……
「咱們晚膳的時候再見。」艾伊的一句話,便冷冷地打斷安克珊未出口的話的,只
見他禮貌性地揖個身子,二話不說地便朝寢宮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獨留安克珊黯然的
身影,孤單地留守在窗口。
真的是這樣嗎……
她將身子輕輕地依在窗口,望著艾伊的身子匆匆地走過窗下的長廊,心中卻不禁一
陣淡淡的感傷;為什麼許多時候,她總覺得艾伊從來不曾對她投注過任何一絲的感情?
為什麼,她在艾伊的眼中,從來都不曾看過自己的影子?
彷彿這一段情感持續得愈久,她的心就感到更加的無助。
只不過,愛情總叫人太盲目,只怕她早己付出的情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收得回來
了…
※ ※ ※
十年了……
自從他登基成為法老至今,一轉眼之間也早已過了十年了。
圖騰哈馬一個人獨自靠坐在岩石邊,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泉水,思緒不自主地遊走在
這十年的光陰之中,所發生的種種。
還記得十五歲的他,剛登上法老的位子,因為年輕不懂事,又得單獨面對敵國的虎
視耽耽,所以格殺無論,便成為他防衛自己的武器。可是十年以來,因為年紀逐漸地變
大,懂的事也變得愈多,開始有自己治理國家的方法的和理想,也漸漸地將埃及經營成
一個富國強兵的大國。
十年了……
他也從一個凡事聽從艾伊長指示的小鬼,開始有了自己的主見。可是,就是因為這
樣,他也開始感覺到艾伊似乎不是挺滿意他開始做自己的決定。他沉默了一會,腦中的
思緒卻沒有因此而變得清晰,只怕再繼續這樣下去,埃及的內亂,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了……
想著,他又拾了一顆小石丟進泉水之中,望著平靜的泉水裡因震動而浮現出陣陣的
漣漪。
這座泉水座落於塔爾愛拉瑪那城外的地方,由於它所在的位置十分的偏密,所以顯
少有人經過這個地方,它是由尼羅河分支出來的水流所彙集的一處小泉,四周的樹林因
為豐富的水源而自然顯得十分的茂密,當他在幾年前不小心發現這個地方之後,這裡也
就不自覺地成了他靜思的地方。
好像也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可以褪去身為法老的那套繁瑣禮俗,允許自己當個平
凡的埃及人……
「對不起……」
一道突而其來的聲音唐突地打斷圖騰哈馬所有的思緒,他反射性地回了頭,就見一
個女性削廋的身影此時正因為自己的出現而道歉。
「我不知道這裡有人……」那法娣妮在幾天前不小心發現這處私密的地方,不旦人
煙稀少,泉水在經過許多岩石的濾淨之後,也顯得格外的清徹,而沒有尼羅河該有的混
濁。
她原想來這裡靜靜地獨處一番,卻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其它的人。她低了頭,
才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那個人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打斷了她所有的動作。
「你沒有必要離開,」圖騰哈馬的臉上不自覺地揚了抹笑意,似乎就連自己也挺訝
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其它的人,這些年來,幾乎還沒有看過誰在這個地方出現過,當然,
就除了她以外……「這個地方既然不屬於我的,你自然沒有必要看到我就離開。」
她回了頭,因他的話而微微地頓足了一會,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停下了自己的腳
步,只知道他的聲音中有種低沉清晰的誘人磁性。
她不自覺地將所有的視線鎖在他的臉上,只看見他黑濃的眉宇間有著與常人不同的
氣勢,深邃的五官有種無法形容的剛毅,明亮有神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樑,還有他掛在嘴
角上那抹淺淺的微笑,竟讓人一旦看見他的面貌,便很難轉移自己的視線。
她長這麼大以來,除了密洛克之外,還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單獨相處過,更何況密
洛克雖然長得不醜,但也絕對沒有眼前這個男人的相貌及氣勢。不知道是什麼因素讓她
的心頭一陣莫名的混亂,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心情讓她潛意識地想逃離這個地方,但才低
了頭正準備轉身,他身上的衣著卻又不自禁地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你是宮殿裡的人?」她問得不太確定;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職位,但也
唯有在宮殿裡的人,才穿得起那種質料的衣服。
宮殿?
她的問話讓圖騰哈馬不自覺地楞愕了一下,但在沿著她的視線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
之後,這才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來;西摩的話果然沒錯,都已經穿了他的衣服了,這個
女人都還認得出來,那麼真要穿上自己的衣服,鐵定會變得更加的顯眼。
只不過……
他也同時很訝異身前的這個女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誰,好像在那麼一瞬間,心中莫名
地得到一種解脫感……
「果然瞞不住你的眼睛,」他自娛似地笑了起來:「還以為自己這樣打扮,一定沒
有人會想到我跟宮殿有任何的關係呢!」事實上,他真的曾經這樣想過。
那法娣妮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他過份英俊的臉龐,好像在無形之
間,也為自己的去留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他既然是宮殿裡的人,那麼跟他多聊些什
麼,說不定可以為自己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所以,她在遲疑了一會之後,也在身旁不遠的岩石上坐了下來:「宮殿的服飾跟一
般埃及人所穿的衣服不太一樣,」她覺得自己似乎有義務告訴他為什麼:「一般的埃及
人穿不起那種質料的衣服。」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又朝自己身上的衣服睨了一眼,可能真的是當法老太久了,
從來沒有發現衣服的質料也可以代表一個人的地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聲音中那股略為低沉的磁性似乎總能輕易地吸引她的注意。
尤其在發現自己的眼神一直鎖在他性感的雙唇之後,她很快地又撇開自己的視線。
「你……」她的喉間莫名地感到一陣乾澀:「在宮殿裡面做些什麼?」
做什麼?
法老挑高了眉頭;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當法老算是一個工作嗎?現在被這
個女人這麼一問,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只不過,現在既然自己都穿了西摩的衣服了,
那不如就讓自己暫時充當西摩好了:「設計法老墳墓的,」老實說,他也不太清楚西摩
平常都在做些什麼:「反正一生下來就是要侍侯法老的。」這一點,他倒是挺清楚的。
設計法老墳墓?
既然是設計法老墳墓的人,那是不是也有可能跟法老見到面呢?她雖然一直想殺了
法老替父親報仇,但她卻從來不知道法老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
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她也只是隱隱約約的看見馬背上那個人影,可能是因為淚水模
糊了所有的視線,也可能是因為當時的她太過於難過,以致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看到法老
的面貌,只記得那個命令殺死她的父王那抹略帶稚童的聲音。
可是……
都已經過了十年了,當年十五歲的圖騰哈馬王如今也應該是個二十五歲的壯年了,
聲音也早該變了。若是單憑記憶中那抹稚童的聲音,只怕永遠沒有辦法替父王報仇……
「你呢?」
他突然的問話讓她這又回了神:「我?」她反射性地重複了次他的問話,一時不能
反應他的問話究竟在問些什麼。
看見她臉上的茫然,他又笑了:「你既然問了有關我的事,我自然也該知道點你的
事吧?」事實上,他只是莫名地對眼前這個女人感到一陣好奇。
「我?」只是一句簡單的問話竟也讓她變得有點不知所措;從來沒有人問過有關她
的事情,她也從來都不認為有人會想知道,可是這個男人這麼一問,竟讓她落得啞口無
言的難尷:「……我……沒有什麼好談的。」
「那就談談你從哪裡來的吧。」
「嗄?」
她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能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望向他英俊的臉龐。
他的笑容因她臉上的表情而更加的擴大,內心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好奇感似乎也因此
而變得更加的強烈:「在埃及,」他的視線仍離不開她美麗的臉孔:「很少有女人會剪
這麼短的頭髮。看你這身打扮,應該不是本土的埃及人。」
那法娣妮很反射性地伸手觸向自己一頭極短的頭髮,麥色的臉頰上也不禁染上一片
嫣紅;短?之前將頭髮剪得這麼短,完全就只是因為行動的方便,卻沒有想到讓他這麼
一提起,竟也會為這一頭的短髮而感到一陣無措。
丑嗎?
她隱隱約約地聽見心頭一道小小的聲音這麼輕問;他會因為她這麼一頭的短髮而覺
得她醜嗎?
「無論如何,」他彎了眼角,暗笑自己竟然也會有如此心悸的一刻:「我只想告訴
你,你是個很美的女人。」
她明亮的黑眸裡有著別的女人所沒有的剛毅,緊抿的嘴唇有著說不上口的倔強,他
雖然身為埃及萬人之上的法老,卻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這般的女人。
很有個性,也很吸引人……
那法娣妮因他的話而楞了會,所有的思緒在瞬間全亂了組織;美?自從父親去世之
後,就沒有一個男人曾經說過她美。她一直以為,美這個字應該是用來形容長髮秀麗的
傳統埃及女性,而不是她的身上,可是,為什麼一聽見這個男人這麼開口,仍是讓她的
心頭有種小鹿亂撞般的慌亂?
「我該走了。」她想都不想的,起身便急著想逃離他的視線,只不過,腳還沒有踏
出兩三步,那個男人的聲音卻又在這個時候打斷她所有的動作。
「我明天還會再見到你嗎?」
明天?
她的腦海裡又是一片空白,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機會再見到他,會什麼這個
念頭竟會讓她產生一種無由的期待?
她沒有開口,轉身便繼續自己的腳步,但他略為低沉的聲音,卻仍在她的身後喊道;
「明天同一個時間,我會在這裡等你……」
她不會來的!
她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她不會來的!不管這個男人跟法老究竟有什麼關係,不管
她的心裡究竟有什麼期待,她都不會來的……
一直等到自己看不到她的身影,圖騰哈馬這才低下了身子,再度仰躺在身後的岩石
上,思緒卻怎麼也忘不了她美麗的容顏。
從他治理整個埃及到現在,他從來沒有看過像她這樣的女性,更別說這還是他第一
次,可以拋開法老的身份,去認識一個女人。
雖說不上心頭的那股感覺究竟是什麼,但這一刻他卻清楚的知道,對她的那股好奇,
看來是有增無減的份了……
03
「法老!」
一看見圖騰哈馬的身影,西摩便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趕緊跟上他的腳步,可能是因為
緊張了一整個下午的原因,害他現在一開口講話,便上氣不接下氣的:「各大臣現在都
在大廳裡等著你用膳呢,您……」他直捧著法老的衣物,雖然走起路來左晃右擺的,但
還是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您還是趕快更衣吧……」他可沒忘記,法老身上還穿著他
西摩的衣服呢!這要是讓艾伊長看到了,鐵定會砍了他西摩的小命。
「我不是說過,」法老的腳步雖直直地朝大廳的方向走去,一手也早已經扯下身上
的衣服:「我用晚膳的時候自然會回來嗎?你難到不會叫那些人先自行用膳?」
他?!
西摩睜大了眼睛,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他西摩的話雖然多了一點,
可也沒大膽到叫那些埃及的教主、大臣們自行用膳啊!「西摩我一條小命,您法老可別
老叫我做這些欺上犯下的動作啊!」別建金字塔也就算了,這用膳一向是要等到法老上
座的,要叫他西摩去拜託那些大臣先用膳,他可得先去挖好自己的墳墓才行。
但也就因為宮殿裡眾多的規矩,所以才老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他伸了手,不耐地一聲:「拿來!」
「嗄?」西摩睜大了雙眼,剎時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看他沒什麼反應,圖騰哈馬走沒幾步,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頭望向他一臉的莫
名「衣服啊!」他半蹙著眉頭,眉宇間也不自覺地盈上一抹不悅:「都快進大廳了,你
難不成要我光著身子進大廳不成?」
那敢?!
意識到自己的疏忽,西摩急急忙忙地便將手中的衣服套上法老的身子;他西摩既然
連大臣們都不敢得罪了,又怎麼會敢得罪法老呢?
唉……
看著西摩亂中有序的模樣,法老在心裡頭不自禁地歎了一口氣;這西摩打從五歲的
時候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了,雖然小了他幾歲,但也從當年的玩伴到今日的隨從。
雖然有時候總覺得他有點反應遲頓,但這些年來也還是將他身旁大大小小的瑣事打
理得挺好。今天要是換了別人,鐵定老早就讓他送斬了……
「好了!」
在為法老戴上了最後一條飾品,西摩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說道;法老低頭檢視了下身
上的衣服,在確定沒什麼差錯之後,臉上也不自覺地盈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嗯,」就當是饒了他了:「你先下去吧,今天就別再來煩我了!」說著,轉身就
朝大廳口的方向走了進去。
一直等到法老的身影進了大廳之後,西摩這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其實他真的很倒
霉……歷代的法老都個個照規矩來的,怎麼到了圖騰哈馬就所有的規矩都變了?
唉!是誰說當宮殿的侍從幸福來的?他西摩光是侍候他圖騰哈馬就比別人要來得辛
苦十倍……
※ ※ ※
廳裡所有的大臣,在一看見圖騰哈馬的身影後,便紛紛地自椅子上站起身,原有的
竊竊私語,也在這個時候全都變得鴉雀無聲。
法老站在廳口,冷眼巡視了下整個廳裡的大臣,在朝主座右邊的艾伊和左邊的安克
珊睨了眼之後,最後便將所有的視線放在大廳上方的那個主座——也是象徵法老權位的
首座。
只是那麼一秒鐘的時間,他聽見心裡頭一聲不屑的輕哼,沒多久的時間,便邁開自
己的腳步,直直地朝那個座位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我圖騰哈馬竟有各位如此忠心的大臣,」他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嘲
諷:「要我用膳的時候不回來,鐵定是餓著各位了吧?」
聽到這樣的話,根本沒有人敢開口,全都只是低著頭,連動也不敢動一下。好一會,
一旁的艾伊長才首先打破那片寧靜:「這等候法老一起用膳,一向是幾代法老留傳下來
的規矩,更何況用膳的時候還需商談國家大事,當然得等您回來啊。您法老可別責怪咱
們下人遵守法規……」艾伊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嘲諷,顯然是笑他執政這麼久,竟然還
不熟悉宮中的法規……
「誰說我責怪了?」
他轉了頭,挑高了眉頭第一個便是望向一旁的艾伊:「我哪一個字聽起來像是責怪
誰了?只不過是說各位大臣忠心罷了。艾伊長,」他懶洋洋地順勢躺坐在那張主座上:
「我說……你似乎也太杞人憂天了吧?」
他的話讓艾伊的臉上剎時一陣青,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鐵青著臉,硬是將胸口
的憤怒抑了下去:「是。」他心虛地揚了一抹笑:「法老您說的是,我真的是太杞人憂
天了點。」雖說如此,但他心頭的恨意卻也因此而愈加地強烈。
他沈了會,隨即便又望向滿廳的大臣說道:「全都坐下吧,」緊跟著又望向了安克
珊:「叫廚子把菜全都端上來!」
只見一聲令下,所有的大臣便紛紛地坐回自己的位子,而安克珊也在得到命令之後,
立刻轉身交待身旁的女侍去叫廚子端菜上來。艾伊長雖是滿腔的憤怒,但仍是緩緩地坐
回自己的位子上。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身子,法老才又開口接道:「說吧,」他低了眼瞼,隨手
拿了一顆葡萄放進自己的嘴裡,根本無心放在政事上:「埃及最近可有什麼大事,讓各
位大臣操心了?」
就看見各位大臣交頭接耳的,好一陣子,才又聽見有人開口:「春夏時期,正值埃
及熱鬧的時期,各國的商旅也都紛紛地到城裡面通商。臣民害怕敵國會在這個時候派人
到城裡面堪查敵情,會做出什麼對埃及不利的事。所以還是請法老外出的時候,小心謹
慎的好。必要的時候,還是請幾個護衛跟著,才會來得安全吧?」
他回了頭,視線很自然地轉向那個人的身上,只見那人一觸及法老的視線,便又反
射性地低了頭,根本不敢回視他的雙眼。
「就因為正值埃及熱鬧的時節,我也早就安排一批士兵在城中看守了。城中要是真
有什麼動靜,宮殿裡一定會第一個知道,所以各位大臣大可不用擔心。……至於我圖騰
哈馬……」他的眉頭剎時又是半挑:「既然上過了幾次戰場,也幾度凱旋而歸,難到各
位大臣還在擔心我自己出遊的時候,不能應付什麼狀況?」
那個大臣可萬萬沒有這個意思:「屬下只是認為,法老您還是小心一點得……」
「夠了!」根本不等那個大臣開口把話說完,法老開口一聲後,剎時又是一片寧靜。
原以為應是憤怒的法老,英俊的臉上竟是一抹淺淺的微笑:「既然菜都上了桌,各位大
臣就請用吧。」他很明顯的並不想再繼續這樣的話題。
而身旁的樂師也在意識到法老的意思之後,趕緊領著樂匠開始彈奏起樂曲,讓那片
尷尬的寧靜逐漸地融入音樂當中。隨著娛興節目的開始,便沒有人再開口說個一字半句。
而首座的法老,雖沒有再開口,但他整個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稍早那個女
人的影像……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情就莫名地變得愉快;究竟是怎麼樣的
一個女人,竟跟他所認識的女人完全都不同。還有,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只是,不知道明天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方,他是不是還會再見到她……
※ ※ ※
「公主。」
密洛克的聲音剎時地打斷那法娣妮所有的思緒,她回了神,轉頭朝身後的密洛克望
了一眼,隨即便又將所有的視線放在石邊一灘水上。
她隨手丟了一塊小石到水裡面,只見水隨即化成了陣陣的漣漪,也跟著混了她在水
面中的倒影。
「怎麼了?」密洛克在她身旁緩緩地坐了下來,老實說,跟在公主身旁這麼久,這
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個模樣。
「沒什麼,」她心虛地敷衍一句:「只是在想,現在城中的守衛如此的嚴謹,我究
竟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替那法族報仇……」
看她這個模樣,密洛克也只是會意的一個微笑:「公主,」他又輕喚了一聲:「咱
們十年都等了,總不能因為城中的守衛多,就放棄原本的計劃吧?總會有機會的,你應
該不要擔心才是。」
其實她也不是擔心,不過就是因為復仇的時間愈是接近,她反而變得更加得迫不急
待罷了。
「密洛克,」她的視線仍鎖在水中的倒影上,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許多的疑
問:「……那天晚上,」她憶起了十年前那個悲痛的夜晚:「我根本沒看到法老的樣子,
腦中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命令殺死父王的聲音……可是,現在都過了十年了,他的聲音
鐵定也變了,我怎麼能知道我們到底會不會殺錯人……」要是真的錯殺無辜,又叫她這
一輩子怎麼能安心呢?
「不用擔心,」他安撫似地輕笑道;公主的個性一向善良,就算心裡頭藏了十年的
恨,在人前總是一臉漠然的她,似乎還是掩飾不了那顆善良的心……「法老就只有一個,
不會錯的。你還是早點就寢吧,明天咱們還要早起呢!」
望向密洛克的表情,那法娣妮的心情竟也莫名地平靜了許多,這些年來,密洛克一
直都像是她的兄長一樣,總是不時地照顧她,並且適時地給予她建議,或許也正因為一
直以來,密洛克是她唯一較接近的異性,所以在面對其它異性讚美的言語時,她竟不知
道該如何反應。
「好了,」密洛克伸手輕撫向她的頭:「讓這個小腦袋瓜子休息一下吧,想得太多,
可是對身體不好呢。」說著,他才正準備起身,娣妮的叫聲這又拉回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密洛克。」
他反射性地回了頭,望向她的雙眼,好一會才又是一聲:「什麼事?」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樣的問話讓她覺得難以啟齒:「你覺得……」
她很自然地伸手撫向自己一頭極短的短髮:「你覺得……」她又說了一次,聲音不自覺
地顯得愈來愈細小:「……我美嗎?」她甚至不確定密洛克是不是聽得到她的問題。只
不過話才一出口,她便後悔了,一抹羞澀也讓她臉跟著紅到了耳根;不知道只是一個陌
生男人的話,為什麼到現在還讓她耿耿於懷?
美?
這個問題的確讓密洛克楞怔了怔,遲遲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不過,但沒一會的時
間,他臉上的那抹愕然隨即讓一抹笑意所取代。
美?他在心頭一聲輕笑;公主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所看過最美的女人了,雖削短了一
頭美麗的長髮,卻還是不減她一臉明顯的輪廓。她的美麗,是所有埃及的女人所不及的。
十年了……當初那個天真的小公主,如今也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公主大概不知道,您的母親是整個族裡面最美麗的女人了,」他彎了眼角,也輕
歎了一口氣:「要我密洛克說公主你美不美……我只能說,公主跟王后長得幾乎一模一
樣!別說我密洛克是個只懂得習武的粗人,那法王不也常這麼跟你說嗎?」
但就是因為母親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所以她對母親的記憶的確很有限,
可是……密洛克說的沒錯,父王在世的時候,的確老將她抱上膝頭,稱讚她美得像己近
的母后……
「怎麼了?」密洛克的聲音這又拉回她遠走的思緒:「公主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沒有,」她低了頭,怕密洛克從她的表情看出她的心事:「只是看見城中的女人
個個長得美麗,所以好奇問問罷了!」天知道她的腦子裡,儘是稍早那個男人的影像。
「是嗎?」密洛克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輕落了一抹笑之後便又轉身朝營帳的
方向走去:「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既然公主不想多說,那他自然不會多問,
可是他卻不難聽見心頭一道小小的聲音如此輕道;也該是待嫁的年紀了……
一直等自己看不到密洛克的身影,娣妮這才又轉頭望向水中的倒影;望著自己一頭
的短髮,她的思緒再度毫無目地的漫遊。
她一向不知道美麗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可是記憶中的父王總是稱讚母后很美,她也
不知道所謂的愛情究竟應該是什麼樣的滋味,可是父王愛惜母后的那種情感,有那麼一
剎那的時間,她竟也渴望得到那樣的愛惜。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為什麼一向自認為冷靜的她,腦子裡怎麼也揮不去那個男人的影像?他性感略具磁
性的聲音跟他誘人的五官,又是怎麼跑上她的腦海裡的?
他說明天同一個時間會在那裡等她,他真的會去嗎?為什麼到這一刻,她竟也讓自
己有所期待了呢?
※ ※ ※
「碰!」
艾伊用力地拍向了桌面,臉上半浮的青絲仍明顯地表達了他的憤怒;他長這麼大以
來,從來沒有讓人這麼羞辱過,就連上一代的法老也多少聽他幾分,而那個圖騰哈馬,
竟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那般羞辱他,他……
「艾伊,」安克珊才一查覺艾伊的臉色不對,便趕緊上前安撫道:「就當他是個小
孩子嘛,別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可是,她的手才一觸及他的肩頭,便馬上讓他甩
了開。
「你懂什麼?」就因為法老是個小孩子,所以他才覺得更加地沒有面子:「我艾伊
可是堂堂的指揮官,在各大臣面前是什麼地位?就算他法老不聽我的話,我可有整個埃
及的人要管,他那麼羞辱我,要我艾伊以後怎麼管制下人?」
「可是……」安克珊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只覺得淚水早已經不斷地在眼眶中
打轉,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艾伊生氣的時候了,總讓她有種手足無措的惶恐。幾乎只要
他一生氣,她便覺得不知所措。
「夠了!」
他斥喝了一聲,最討厭女人動不動就拿眼淚來做為武器,他艾伊在這個時候最不需
要一個沒用的女人來妨礙他思緒。如果他沒有辦法再透過法老來掌管整個埃及,那一定
還會有其它的辦法……
他轉了身,才想離開這個地方,但還走不到幾步,就因為腦中劃過的這個念頭,而
讓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姑且不談要掌管整個埃及……他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安克珊;如果法老不在了,那令
牌自然就會落到安克珊的手中。只要任何一個娶安克珊的人,順理其章地便會成為下一
任的法老……
如果說,他真的有辦法除去法老,再讓自己迎娶安克珊,那他不就可以成為下一代
的法老,整個埃及不就會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嗎?
「艾伊,」看見他停下了自己的身子,安克珊緩緩地抬起一雙含淚的雙眼:「我不
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的……
但也就因為那個念頭才剛剛劃過自己的腦海,艾伊隨即換了一個臉色:「說什麼傻
話,」他佯裝了一抹虛偽的笑容,慢慢地朝她的方向走進,心裡頭卻不停地低語;有誰
會比安克珊更適合的棋子呢?「我只不過是心情不好罷了,用不著什麼事都擔到自己的
頭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惹你生氣的……」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她愈是要替自
己辯解什麼,淚水就愈是顯得猖狂……
「別再說了,」艾伊順勢地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過去就算了。」他還有長遠的
未來要等著計劃呢!
「艾伊,」她將頭整個埋進他寬厚的胸膛:「……我愛你……我真的願意為你做任
何的事……」
是嗎?
這樣的話讓艾伊的嘴角不自覺地半揚,隨手便將她緊緊地擁進自己的懷裡;只要一
想到自己成為法老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接近,再加上安克珊又是他此刻最有利的棋子,
他就愈是顯得得意……
現在,他只要想究竟要怎麼樣除去圖騰哈馬,那整個埃及的大權自然會落到他的手
裡。
是的,相信整個埃及很快就會落到他的手裡的……
04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圖騰哈馬原是低頭沉思的姿勢,在看見那法娣妮的身影之後,隨即揚了一抹性感的
微笑輕道。
己經是黃昏了,埃及的天空上開始出現了一抹橘紅,那法娣妮站在石邊沉默了好一
會,這才緩緩地走到他身旁不遠的石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不期待會看到他的,在見到他之後,心裡頭竟然有種莫名奇妙
的心情,是驚喜?還是愉快?老實說,她一時也說不上來:「……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她低了頭,有種心虛。
「為什麼?」他反問:「我說過會在這個地方等你的,沒有理由人都沒看到,就先
走人了吧?」
他的話讓她又抬起頭來,以一雙美麗的黑眸直直地望向他英俊的臉龐,一直說不上
來心頭的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但彷彿只要一觸及他的眼眸,她的心頭就有一種莫名的
悸動:「為什麼?」她不懂:「為什麼還要再見到我?」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早己經問了
自己不下千次了,卻怎麼也得不到答案。或許這麼問他,反而可以知道點什麼……
「為什麼?」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可能只是需要一個人聊聊天吧。」在宮殿裡面,根本找不到
一個談天的對象,身為法老的他,不管說些什麼,聽起來都像是個命令,難得這個女人
似乎對他一點瞭解也沒有,說起話來也無由地